救护车呼啸着赶到医院。

医生护士早早地在那等着，向紫萱一到就被十万火急地推进了手术室。

等子弹取出来，手术圆满结束，时间已经去到后半夜了。

麻醉药效未过，向紫萱仍在昏睡当中。秀气的眉头高高地蹙起，似乎在梦里仍旧惶恐不安，担惊受怕。

牧廷越说杨子君没事，这话是真的。但他自己其实也中枪了，运气也算不错，没有射中脑袋或者心脏，捡回一条命。

在挨刀中枪这方面，牧廷越算得上身经百战了，所以手术结束没多久他就彻底清醒了。

不知道是谁跟医院交代过了，医院直接将他和向紫萱安排在同一个病房里。

杨子君第一时间出现在病房里，见牧廷越睁开眼睛，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手掐住他的脖子，怒吼“妈的，谁让你扑上来的？你他妈少看不起人！老子用得着你来挡子弹吗？”

牧廷越既不反抗，也不反驳，就那么看着她。

两个人像野兽一般大眼瞪小眼，最后杨子君愤愤不爽地松开手，改成一拳打在牧廷越的肩头。

那地方虽然没受伤，可是这一拳扯到了伤口，牧廷越顿时呲牙咧嘴，生生忍住了到嘴边的叫声。

杨子君异常烦躁地扒了扒脑袋，道“你应该救的是向紫萱。”

牧廷越还是没接话，知道她不过是对向紫萱心存内疚，并不是看不清形势。

他们都是军人，经受着一样的训练，自然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下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怎样的反应。从他们加入那支部队那一天开始，他们就学会了摒弃私情，做到绝对的冷静。

两个人一起沉默着，都想得很多，但谁都没有开口。他们无数次并肩而战，生死交付，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彼此。

许久之后。

“行了，你回去休息吧，我想眯一会儿。”

杨子君挑了挑眉，瞅了一眼另一张床上的向紫萱，一言不发地出了病房。

其他闲杂人等，也都被请了出去，好让他们好好休息。

两张床隔的距离不算远，牧廷越手又长，手臂一伸，指尖就能触碰到向紫萱的脸。平常细腻温热的皮肤，这会儿泛着微微凉意，失血过多导致的。

天还没亮，向紫萱就醒了。

恢复意识前，向紫萱在做一个梦，那个梦很短，反反复复的只有几个画面一个男人挺身扑向一个女人，子弹穿透他的身体，血花四溅……

梦里，男人和女人的脸都是模糊的，恐惧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了向紫萱的心脏，让她惊恐万分地挣扎不停。

“不，不要，不要！”向紫萱惊叫着清醒来，光线簇拥而至，刺得她赶紧眯起了眼睛。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尚未看清面前的状况，手就被握住了。粗糙的掌心，硬硬的茧子摩擦着她的皮肤，是她熟悉的感觉。

牧廷越捏了捏她的手指头，沙哑着嗓音问“做噩梦了？”